毕业生的一天
      
   
    毕业生的一天　　　文 / 红色之语
    　　
    　　
    　　
    　　
    今年夏天的今天，我毕业了。
    跨出校园大门的时候，我的心又开始了那种难以名状的空虚和寂寞。“毕业即失业”，本来在我这个年龄段，应该是充满了理想和希望，敢闯敢冲，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劲头，现代社会需要这类疯疯癫癫的拼命三郎。而我却恰恰相反，对前途悲观失望，思想萎靡颓废，看不惯社会上的一切事情，有时候我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有心理障碍，因此还找了一位心理医生咨询了一下，这老头子煞有介事地翻翻我的眼皮，瞧瞧我的舌苔，把把我的脉搏，然后说我这是肾脾虚弱肝火太旺阴盛阳衰的症状，多调昆明白癜风治疗养多锻炼吃点六味地黄丸牛黄解毒片黄连上清膏什么的就过来了。我靠，这不明摆着胡说吗？我肾虚脾弱？大街上碰到稍微暴露的女性我就浑身燥热饥渴难耐冲动的不得了；我肝火太旺？人们说只有怒大才伤肝，可我脾气特好，拽住睾丸都不喊一声，汽车打我肚皮上轧过去我还一笑了之；我阴盛阳衰？你瞧瞧我的身体，多棒！除了头上不长毛，别的犄角旮旯都是黑森森一大片一大片的森林草地，庸医，真让人反胃，亏我肚量大，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自己知道自己明白就是了，孔夫子教育我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起码学会了托尔斯泰的“不以暴力抗恶”，学会了拉斯科利尼柯夫理想中的“爱”，我也学会了莫尔索那种对社会的“荒谬”理解，一切皆然。
    校园大门的对面是一片供市民进行小型活动和休憩锻炼的小广场，大概有一千多平米罢，草坪的边上摆了几张棕黑色的长椅，草坪里的喷泉在晨光熹微下喷珠溅玉，泠泠作响，透过玻璃纸一样的水幕，我注意到了长凳上那位看书的女孩子。
    她穿的并不暴露，所以没有让我浑身燥热饥渴难耐，但她一身玫瑰红的裙子却分外醒目，灼烧着我的瞳孔，我尤其偏爱这种颜色，真奇怪，喜欢红色的人应该是激情四射欲望强烈爆发力特猛的，我不具备这些条件怎么会喜欢呢？天知道，这估计得找找心理医生再问问去。
    “咳！早上好，”我绕过椅子，从她背后热情地喊了一声，同时弯下头瞧瞧她手里的那本书   她缓缓扬起脸孔，说实话，她有一张胖乎乎的北京看白癜风一般多少钱脸蛋，眉毛和眼睛挨的很近，这样也许不会引起相思的灾害，我觉得她的唇和唇线是这张脸蛋上最值得鉴赏的部分，就到这里罢，再仔细观察下去，这样对一个陌生的女性评头论足人家会以为我那个什么的狼呢。
    “你好！”她友好地给了我一个微笑，当她掀起双唇说话时，我不得不想起了“齿如含贝”那个词儿来。
    “霍，这么早就开始用功了，也想冲刺一下诺贝尔大奖了是不是？”我佯装不经意的样子在她旁边坐下，左顾右盼，眼前的喷泉再草坪上旋出一个又一个弧形来，在阳光的折射下变成了由绛红、浅紫、橙黄、淡蓝等颜色组合起来的灿烂的道道彩虹，哦，伟大的造物主！我喜欢这个自然拼出的世界。
    她对我的话没表示出厌烦的神色，手指拢了拢额前的刘海，合上书放到膝盖上，然后侧过脸问我：“你喜欢吗？”
    我点点头：“喜欢，可我没有拜读他们的时间，也许从今天开始能真正地去欣赏一下这些伟人们的大作了。“
    她看到了我胸前别的校徽，微一迟疑，然后若有所悟地点头说：“哦，这么说你毕业了是不是？恭喜你。”
    我苦笑：“谢谢，毕业是毕业了，可到那儿找工作呢？到处都是大学生，知识过剩的时代，写字楼快盖到广寒宫了，我对就业没有信心，也没有竞争的勇气，就业问题缓期三年执行，先混几年再说吧！”
    她也笑了，我当然搞不懂她的笑是出于理解我的苦衷而安慰的笑，还是因为不理解我在想什么而尴尬地笑，或者是出于两者之间的半生不熟的笑，管她是什么呢，笑毕竟不是坏事，庄子的老婆死了以后，他不就在敲着瓦盆又唱又笑吗？还有一些少数民族或者是原始部落，亲人大去后都用笑声来表达对亲人的哀思和祝愿，笑这表情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完，还是留给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去议论得了。
    “你们这些大学生啊，都是玩世不恭的，前几天我就碰见了一位，特郁闷的那一类，长的跟马家驹似的，可把我给吓坏了。”
    我笑：“哦！看来你不是学生了？”
    “嗯，我前年毕业，在一家金融单位工作，今天我休息，所以能抽出时间来走一走。”
    “真佩服你！”我向他挑挑大拇指说，“休息的黄金时间还忘不了读书，你看我虽然天天和书本打交道，可是真正却没有把时间用在这上面，现在的学生，当然也包括我   她的脸微微一红：“其实我也没读过几本，念大学的时候功课多，忙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即使是有点时间也都是和同学朋友们逛商场下饭店，等到参加了工作，才发现了生活中真实的一面，就又喜欢上的读书，我尤其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读，边读边想，想书里的情节，品味那种只有自己才感觉的到的感觉，这种滋味真好！”
    “不好意思，我打扰你了，”我想站起来。
    “没有没有，你坐着罢，这是我的想法，可不代表我就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啊，前天那个像马家驹的学生和我说了一大堆仇恨学校和社会的话，他老觉得老师同学看不起他，你说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这样的人多着呢！尤其是处在生活底层的学生，他们大多有一种仇富和恨权的不平衡心理，同样是在一个班里上课，同在一个宿舍里生活，什么原因会得白癜风主宰人地位和尊严的人们口袋里钞票的多少，屡屡发生在校园里的暴力事件正是这种失态现象的缩影。”
    “你有女朋友吗？”她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看我像有女朋友的人吗？”我耸耸肩膀。
    一对年青伴侣从我们的旁边走过，他们亲热地搂抱着，说着肉麻的情话，并且都钻进了我的耳朵里，她也一定听到了，要不这脸怎么会腾地红起来了呢？不过，我喜欢红色。
    她怔了一怔，微微叹了口气。
    她有心事，女孩嘛，都这样，肚子里面不藏个百十条心事会失眠的，像她这年龄，大抵是感情方面的，柏拉图式的叫“爱情”，弗洛伊德式的叫“性爱”，尼采式的叫“超意志”，反正不是形而上就是形而下，满足了自己的叫幸福，相反则谓之痛苦，我经常用诸如此类的废话教育前任的几位女友，结果她们都受不了我这类的异端教化，一个个都溜之大吉。
    “我不相信，你的眼睛告诉你有。”她用极肯定的语气说。
    “呵呵，你从我的眼睛里仅仅看到的是文化大革命时候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拨乱反正，从废墟上重新站了起来，准备寻找另一类属于我的精神家园。”
    她让我给逗笑了，这次的笑应该是属于默契型的：“想不到你还挺哲学的，我说你曾经沧海难为水了你还反驳，让我猜对了罢？说一说，我挺感兴趣的，尤其是你们这些大学生，每一个爱情故事都能拍一部电视剧。”
    “哈哈！”我也让她给逗笑了，伸手拍拍她腿上的小说：“和这部书里的主人公差不多，历经沧桑，葛利高里和阿克西妮亚的悲剧爱情，最后留下了一长串美人鱼眼泪般的尾声，要是我有了写作灵感的话，一定给肖洛霍夫的小说补个续集。”
    她的脸蛋笑成了一面水亮的镜子：“要不给曹雪芹补天去罢，他的石头记可还有个大窟窿等着人去补呢。”
    我说过去的事情就不提啦，现在的我是独领风骚，快进入羽化而登仙的境界了，等有机会的话一定给你讲讲，其实还是听女孩子的爱情故事才有味道，我们大老爷们的故事像铁匠打铁，光有火花却没有柔情，更不会让女孩子掉眼泪。”
    她摇头，否定我的观点，她说女孩子的故事大多是掺了水分的，女孩子喜欢做完美结局的梦，容不得半点瑕疵在里面，只有男人的爱情故事才是太阳底下最惹人最温度的。
    我又笑了：“想不到你才是真正的哲人，我走眼了，开始我看你读这类小说，还以为你是个典型的卫国主义者呢！你看你诠释人生的几步曲诠释的还特到位，有于丹大师的当年风采哦，请教一下你，你学什么专业的？”
    她让我猜，我假作冥思苦想状，然后说你应该是学数学的。
    她惊讶不已：“你真了不起，一猜就中，我是学数学的，厉害！”她向我做了个“V”字型的手势。
    我也吃了一惊，竟然歪打正着了，本来我是想从距离她身份最远的学科上调侃她一下，这可真是思维从来就和现实唱反调，我这思维有问题。
    “认识你真高兴，我叫许静，我们交个朋友，”她愉快地伸出手说。
    我怎么会拒绝这只充满光和热、雷和电、雾和雨的天使之掌呢？我的手指下意识地在空气里做了几个俯卧撑，然后轻轻握住她：“呵呵，许静，名字和你的性格一模一样，我叫陈之洞，是当历史教师的舅舅给取的，大概他也希望我能像清末的洋务派首领张之洞一样有所作为，混个进士当当。”
    她调皮地一吐舌头：“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这名字大有来历，好兆头，你的前途一定充满阳光！”
    我和许静互相熟悉的时候，太阳已经爬上了我们的头顶。
    “该吃午饭了，你喜欢吃什么？”许静问我。
    “我喜欢吃和面字有关的，拉面扯面炒面削面过水面担担面都来者不拒。”
    她吃吃地浅笑，女孩子往往都这样。
    “我喜欢吃甜食，你不看我都胖到这份上了，”她站起来，冲我摆了个造型。
    “这算胖么，这可是唐人特有的富贵之美，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看到你，我想到了杨贵妃，看到你，我对开元盛世里那个‘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的场面理解的就更透彻了，”我略显下流地啧啧称道。
    她笑得前仰后合，大凡女孩子们初次和我接触时，总会被我这类无耻的语言忽悠的神经兮兮，还会毫不犹豫地喜欢上我，真逗。
    她说她要请我吃顿饭，理由是我是学生口袋没几张钞票而她是白领，吃俸禄的，请我是应该的，我说我是男性，男代表天，代表乾，你是女性，女代表地，代表坤，天父地母，天尊地卑，照阴阳五行的常理来讲应该是我请你，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半天，后来她说这类鸡生蛋还是蛋孵鸡的问题留到饭后解决吧，我们赶快填饱肚子再说。
    我们吃了一顿特有味道的午餐，并且在饭桌上又讨论了一通我们认为很热门的话题，比如爱情婚姻事业前途等等，她真是个开朗乐观的女孩，对前途充满了美妙的希望，认为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阳光，我说我没法和你比，我的户口是农村的，老爸是种田的，大哥在煤矿挖煤，去年矿上发生了瓦斯，他也灰飞烟灭了，妹妹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回了家，为了供我念大学，她和妈妈一起喂养那口老母猪，唉！不提这些了，一提我就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