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女人不看天
夏日的午后,她从闷燥中醒来,披一薄薄的纱,到阳台上。远远近近高高
二甲基亚砜沸点低低的楼房,如城市人的脸,简单陌生而无表情。楼房尽头的顶端,被夕阳浸了一身胭脂色,是梳洗罢,独倚望江楼的妇人。她蓦地就有些许痛。
如果这是一片广袤的草原,她一定就是那马上的骑手,她总这样想。但城市的土壤生长的是坚硬的钢筋,以及坚硬无比的心情和表情,生长不出柔如水,韧如丝的草,以及柔韧无比的女子的腰。忽
治疗白癜风的专科医院然她就想起了天,她好久没有好好看过的天。
她的眼中只有一小片天,薄薄的蓝,她像贪吃的孩子,不满足于这一点美食,又把头抬得更高些,以至于颈微微有些疼了,她想起那句诗:“曲项向天歌。”大概就是她这种情形吧。但终究是视野太小,她索性起了身,通过天窗,爬上屋顶。
这下整个天空都是她的了。天是透明的蓝,是碧海中的水妖,兀自妖娆。那披在身上的云,是她浴后轻裹的纱。她就想起了他,他的透明的眼睛。在醉酒的时候,他的眉眼迷离,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情史,这个女人的痛,那个
白癜风会传染女人的不舍,间或叹一声,大概这是他一生最为得意的了。她静静地听,微笑,颌首,一两个字的附和,然而她最想问的是,我是你心中的第几或第十几,她终没有问,所以他永远也不知道她最不想听的,是他酒醉后的言语。
她其实知道,自己是不会在意的,就像他的不在意。一些与妻子不想说,不敢说的,在她面前,他倾尽所有。所以,他总说,在她面前,他最放松。他带她远离城市,野外烧烤,看她满面尘灰烟火色,他的两鬓苍苍十指黑。他大笑,她也大笑。
回到城市,如回到尘世,他与她便形同陌路。偶尔的相遇,如惊鸿一瞥,一瞥之下,只有一个恍惚的影子,却如此清晰,惊了她心,惊起野鹭无数。而恬淡如他,只是泰然不惊。她知道,他不在乎,于是,她也不在乎。
其实,她是在乎的,她的夜有他的呼吸,她的衣有他的气味,然而她把他藏在指缝里,谁也不说,包括自己,只是在用手遮挡风尘的时候,一滴泪才会渗入指尖,和他相融。
她会坦然地面对他的多情及滥情,听他的韵事,听他的快意恩仇。与他,她不是个会吃醋的小女人。而她知道,不是她不会吃醋,而是她没有吃醋的资本,他的醋属于他的妻,很多时候,我们最爱折磨的,恰恰是我们最爱的那个人,能让我们波澜不惊的,一定不是你的爱。他一定也知道,所以,他总会在她面前,戏言她的情事。
然而她终究没有他洒脱,无法在转身之时,把一切抛净。她想她是个玩不起的女人,她记得他说过,他喜欢潇洒的她。于是她走了,如抽刀断水,水却更加缠绵。
从此她不再闻城市风的味道,因为风中有他的气息。她裹紧羊毛大衣,让瘦弱的躯体变得温暖。有时,她也细想,他不会是一个温柔的夫,她笑着对自己说,其实,我是不爱他的,她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冬的雪把一切掩盖,而阳光,纯净如处子的阳光,还世界一个洁净。慢慢地,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复活的心跳。
她把自己放在一大片蓝天下,她想起了自己雀跃的童年,在田埂草地上,她蜷缩如蚕,怕父亲骂她懒,悄悄地躲起,只为那一片让人眩晕的蓝。而城市,城市的女人不看天,因为,城市的头顶,没有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