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来的故事
不能随笔说话
黎明好讲故事,下面这个故事是他经常讲的。几乎什么话题似乎都能引发起他讲这个故事。生活中还真不乏这样的人,固定的故事不知进过多少遍了,但似乎每一次他都能当成是第一次讲,且讲得津津有味,尽管别人已经知道那个结果,但还不能不当成是第一次听他讲,好在他的这个故事还能够吸引人听,否则他也不会总是记忆犹新。毕竟闲着也是闲着。这一次引发他开讲的点是“人不要随便讲话”,讲不对可能倒一辈子霉。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有意铺垫了一段小故事,有点像拳王争霸前的垫场赛。说得是他自己的事。那一年组织上准备发展他入党,申请书也写了批了,之后是党员开会表决。在会上首先是他选读入党志愿书,之后介绍人发言讲对他考察培养的经过,最后是党支书讲话,讲完按惯例问他:现在组织上已经基本同意你加入中国,现在你要实事求是的讲 下面开始是他经常讲的那个故事。
那会我还在硅酸盐厂,食堂有个叫万国立的人。人长得挺丑,两眼之间长着一块黑记,没有见过他的人第一次看到他都感觉挺害怕的,黑夜见了好似见到了鬼。
1964年万国立就因为说过一句玩笑的话被流放了二十年。有一次喝酒喝多了他跟别人说:“是×生×变的,咱们也是×生×变的,怎么人家能当上主席,咱们就不行?”当时人们还没有怎么当回事儿,酒话谁还当真。后来文革开始让人开始互相揭发,就有人把万国立的这句话反映上去了。立马给他定了个现行,斗了个死不下以后,单位决定把他除名流放回原籍老家。那时候一般对这类人就这样处理。其实万国立早就没爹没妈连爷爷奶奶也都死了,老家实际上已经没有他一个亲戚了,自己多少年也没有回去过,不过说起来村里人还都知道他家的根底,村里还是把他接收下了。当天村里就给他安排了一间房
全身白癜风子先住下,可是第二天这小子就不知了去向。村里人找了一顿没有找见就没有再找,还以为他又回到城里去了。一晃就是十几年,文革结束以后有人把他的事提了出来,决定给他平反,算了算还给他一下补发2000多工资。厂里派人就去他老家找他,去了一问人不在了,村里人说他回村里的第二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于是厂里人就又回了厂里,那2000快也不敢随便乱动,就给他存起来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万国立也不知道从那得到消息了,回到了厂里。还是他光棍一人,没有女人更没有娃娃。一进厂里他就先去了食堂,他原来是那地方的人呀。可是食堂的人已经不把他当自己人,当初他就是从这里开除走的。所以万国立算是走错了地方,有些人还认不得他,有认识他的却没有把他的归来当回事情,就有人开玩笑说:瞧你那个眉眼还来食堂干甚?弄的人都没有胃口吃饭了,你真该扫厕所去。他也看出了这里的气氛,当真就去厂里行政科去领笤帚和簸萁,行政科领导就问他你领笤帚和簸萁干甚?他说去扫厕所,领导说谁让你去扫厕所?食堂的人说让我去扫厕所,说我这眉眼就能去扫厕所,领导就笑了,食堂的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想想这眉眼还是真不合适在食堂呆,反正那时候都是吃大锅饭,也不在乎他这一个人,再说别人也大多不待见他,时间一长难免搞出点事情来。食堂和厕所还都归行政科管,也就没有再多想就真让他扫厕所去了。其实厂里总共也就两个厕所,根本吃不住一个人干,等于一天让他歇着了,糟糕的是就这样这这小子还故意耍赖,也不管个时间,进人家女厕所打扫也不先在门口打个招呼,不管有人没有人进去就打扫。正好有女人在里边蹲着就骂他流氓,他倒挺镇定说我才不是流氓,我又没有看你的那个地方,我在打扫卫生。女工们就向上反映,领导把他狠狠批了一顿,让他以后不要在上班时间扫厕所,一早一晚的扫。这倒好,这家伙一跑半个月不见人了。以后经常这样,过两天来了过两天又不见了,也不知道他去哪,觉得厕所脏的差不多了才回来扫扫。领导也拿他没办法,那时候一般也没有什么开除解聘,又看他可怜文革受了那么多苦,至今连个女人也没有,也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有一次这家伙又不见了,有人报告说看到他家被盗了,厂里报告了派出所。他家里倒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一个立柜一张床,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派出所的人看了不当回事的说这种人能有什么丢的,也值得报案?厂里人说这家伙甭看没有什么家当,可是有钱,厂里给他补发了两千多块工资呢!那时候两千多块可不是个小数字。派出所的人这才当了回事。厂里四处派人寻找,没有找到。过了几天这家伙溜溜达达的回来了,一进厂门就有人告诉他你家被盗了,快回去看看吧,他不紧不慢的说我家能有什么可偷的。回到家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说什么也没有丢,人们问他那你那两千多块钱呢?他回身走到火炉跟前。火
白癜风的饮食早灭了。把炉圈拿开探进手去摸出一个手绢包来,捏一捏说没有丢,没事人似的,倒让别人虚惊一场。
后来人们发现这家伙经常出去是联系女人去了。甭看现在到处是歌厅舞厅卖淫的不少,其实那时候就有了。只是不公开不像现在开放罢了。万国立开始还不敢把女人引回来,可能还想真正的成个家,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可就是没有个合适的,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他,熬了几年后索性死了成家的心了,就把联系的女人联系回家了。开始人们还以为是找的女朋友,后来见经常换,才知道不是正经女人。有人就沉不住气了问万国立:“你他妈从那儿联系的这么多女人?怎么咱们就看不见了?”万国立说:“那有球啥勒,晚上你们到尖草坪桥下去,那里就有勒。这种人你们得会看勒,会看勒不用三言两语就联系上勒。甭看咱们这眉眼不怎么样,可是到勒那个地方还是挺吃香,一看就放心,一看就是光棍熬的。”要说那时候还真不够开放,女人们出来卖还是得悄悄秘密,看见正经人她们也不敢瞎搭拦,这就便宜了万国立这号的。大多也是生活所迫,价钱也便宜,十几块就办事,反正也不是相女婿,万国立这种倒更可靠一些。万国立那时候除了补发的钱挣得还是高工资,又没有什么负担,工作也不忙这条路就走熟了。有时候联系来的女人还挺漂亮挺年轻。让人看着挺火,就有人想报复报复他。人么,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过,这倒很正常。
有一天厂里保卫科的几个货就盯上万国立了,看着万国立把女人引进门后,先不声张,等听着动静大的时候突然把门踹开闯了进去。万国立和那女人正一丝不挂着干呢。这几个货也够损的,也不说让人家穿上件衣服,喊着抓流氓就把两个人拖出来了。从厂里开了个大卡车,把两个人放到卡车马槽里就送到分局去了。去了分局人家问出了啥事?保卫科的说抓住流氓了。分局的说流氓在哪?在车上。分局的说带进来。进来一看两个人还光着了,就火了。你们怎么能不给人家穿件衣服了?什么年头了还抓流氓?胡闹!也没有审问就打法他们回来了。后来厂里把保卫科的几个货私下狠狠批了一顿。这事就算完了。
后来呢?每次故事一讲到这里黎明就打住了。别人总想知道万国立最后怎么样了。
黎明说:后来我
卤米松乳膏就从硅酸盐厂调走了,不知道万国立干啥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前几年硅酸盐厂也倒闭了,进了厂里连个熟人也找不见。有人说他厂子倒闭后就去东站货场当装卸工去了,他这人一辈子在厂里也没有学下什么技术,只能卖力气了,可他毕竟上了岁数又不像,谁愿意雇佣他当装卸工,论体力和年纪他也很难抢到活。也有人说他后来找了个二婚的女人,可没有过几年就又离婚了,女人看不上他,和他结婚是为了混个农转非,户口一办人家就又找上别人了。也有人说不是那个女人看不上他,是他那个办事的玩意不行了,听说保卫科那一次闹了以后这家伙就阳痿了,再没有出去找过女人。
反正他这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所以说这人活在世上就不能随便讲话,万国立就因为那么一句话倒霉了一辈子。以后说话可得注意了。黎明做了最后的总结,算是把故事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