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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六月初始 [打印本页]

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9-13 13:59     标题: 六月初始

小C走后,竟然真的一个人安然住下来。有时候兴致来了会打扫一下房间和客厅。停电的时候,在阳台边上欣赏外面黯淡的风景。阳台上能感受到空调房里没有的清凉晚风,微微的,没有丝毫的杂质,我可以静静想一些事情。朋友有时候会打来电话,没完没了的讲各样的琐碎事情,常常大笑,并常常因此变得开心。

  只是大抵在这样的时间里,人还是会学会收敛的。好似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在一个空荡的出租房里,就只能适合清冷的过些零碎的日子。不出很大声,不做出特别异常的举动,不放不合气氛的音乐。

  在这种暴戾的夏季,大概要让人想像这些许的场景,有点不合适宜。夏天是我十分不喜欢的季节。空气中总是蕴含着一种躁动的分子,它们整个白天都不消退,也并不和正午的炙热阳光一样浓烈,让人有种压抑和郁积的困扰。它们只是包裹着人的周身,让人挣脱不开,也无法明了的陈述出来。

  晚上楼下有KTV一直在发出各种不成调子的音线,它或者属于某个稚气未退的小妹在朋友间搞怪,或者是某个人单纯的想要在这种闷热的天气里做一种相应的发泄。他们发出奇怪的音调,伴随间歇的吼叫声和尖叫声。楼下的便利超市乖巧的搬出电视,为许多无法甘心呆在家里和不能四处游荡的人,营造出一种完全合乎心意的环境来。他们甚至会为电视的情节发出同样的笑声和齐声一致的鼓掌。混沌的各种味道和声音,每天都会这样重复的单调响起。在没有光亮的时候,他们靠发电机来维持他们这种惯有的生活状态。我不能走下去与他们一起。我点上蜡烛,在微弱的光线下,看一本好的散文集,或者一本小说,或者借着电池听一些电脑上没有更新过的缓慢歌曲。仔仔细细的分辩每一个字的意味。我的眼睛会痛。当我意识到我累了的时候,我的眼睛早已经要流下泪来。

  

  但我坚持下去。现在是用电高峰期。时不时都要在这一片住房区里关掉我们的供电,来支持他们的生产。于是我会找一些事情来做。我一直保持着轻闲而又紧张有度的状态,我想我的工作,我的生活,由此构想一些简单的计划。家里的与工作上的事情,是要完全分开来过的。它们是两个原本北京白癜风医院独立的个体,渐渐构成我完整的过渡方式。

  我原想那一是种从空落到厚实的过渡。迥然不同的两种存在,心情,和消磨方式。但我有一天还是开始过于忙碌起来。不是那种身影重叠的忙碌,那只是一种人人都能清晰可见的焦趵。我需要用脑飞快的思考一些问题,绞尽脑汁的去挖掘一些东西,适应一些细微变化着的环境。它们逐渐影响到属于我自己的时间范畴,甚至轻易的打碎我的生活习惯。

  每天他们都会安排给我新的翻译任务,简小的或者繁杂的事务都会落在我头上。我并没有选择,无法选择。他们用期待的眼神看我。他们鼓励我。当发现我无法再拒绝时,便开始试着努力的去承受。

  我渐渐有许多工作上的事情要去处理。我的眼睛常常因此而酸胀的不敢好好闭上,头也常常昏沉的厉害。在短暂的时间里,我变得极易烦闷和失落。

  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不适感和颓丧感。好像是井底的蛙,从前自在无庸的生存在一个狭小而自我的世界里,持有漫长而又简单的烦愁和快乐。但有一天同伴各自分散开。它将面临的,是这一天这口长久存在的井,要被没有余地的摧毁掉。

  那堵锈蚀的墙体,原来是它的庇佑。踏实而且能够清晰触摸得到实体,便足以使它安然。但在现在的某一天,它没有预料的被赤裸的摊晒在一个广袤的天底下。毫无藏身之处,毫无依托可言。它发现那种原本安然存在的墙体,所一直存在的隐忧,它要老化。它会坍塌,会被人为的捣毁掉。这使得它不安稳,它会滋生深沉的无从适从。它感到疲累,会害怕有一天它赖以生存的载体破灭,因此而不得完续。

  

  尽管我常常还是会打电话给家里问平安。尽管我还是会时常在电话里与朋友讲一些快乐的事情。但那只会是一种浮躁的北京中科医院忽悠明媚。努力的保持着,用欢快的声音。有点伪装,和稍带着的避讳。我能清楚可见。最后那些笑是留给自己的,那些微弱的灯光,那些黯淡的夜景,那些繁沉的字体,全部是留给自己的。留给那些不知止于何时的光阴。

  

  小Y说有一些朋友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要走。细数几个,竟然都是来这里后,和我一起呆过漫长光阴的人。我们在阴热的天气里去滑过旱冰,天空飘洒细雨时去过酒吧。甚至在狂风凛冽的深夜,一伙人跑到路边吃过夜宵。他们不咸不淡的在我的生命里存在过如此长青的一段时间。但有一天他们要各自离开。或奔更为光明的前途,或者急于寄身于琐碎的婚姻和家事,又或者单纯的想要回去读书。他们甚至都没有过多的提起。说走,就真的要走。

  我想我们大概因为年轻。年轻岁月里,多有分别。习惯这种一辈子不得歇止的离散后,我们便开始用一种无奈而低沉的微笑来表达。我并不愿意问过多,只是淡淡的愁绪在漫延。那些已经消逝的平白无奇的日子,喝过的酒,唱过的歌,说过的话,遗留的东西,已经不能再一一道来,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再没有同样的人,没有同样的场景,没有同样的2007。

  也许这一次分别,将会意味着永远。想起一年前的分别,四年前的分别。甚至更久远之前的分别。我努力的想要说一些话,想要把一些人的样子牢牢印刻在自己的记忆中。我害怕他们忘记我。我害怕我们真的一辈子不能再见。哪怕我们只是隔了小小的一个街道,或者我们只是隔了几十万英尺的距离,但只是一个转身,我们就会永远错开。彼此的牵肠喜结将再没有任何干系。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我不知道突然为何要把如此多的东西和心情交付给我。它们使我的脚步紊乱,使我经历一场重负而无法自然的清理,我没有回身的余地和间隙。

  我看到许多可以和我毫无交错的人,他们对着我笑,其实那是种暖暖而善意的微笑,同情或者赞许,淡然或者鼓励。我顺着他们的牵引向前走,没有思想,没有更为稳合的方向。我身后有一群一群曾经认识的人,熟悉的或者即将陌生的,他们站在原地,他们眼神那样清浅的望着我。我回头望着他们,他们却不说什么,也没有留给我完全明了的招示。

  最后只是我突然发现,原来不管我怎样走,我和任何当中的一个人,竟总隔着那么触碰不到的距离。

  

  想起那个井底之蛙。想起在去年年末在山上求到的那一支上上签。

  那么纯粹的一只井底小丑,更为局限的盘踞在一片狭隘的空间里,即使在深远的天地中,原来依然有着蓝天白云的阻隔。这一种阻隔,隔断一切自然相附,万物互相归依的源头和妙想。

  天地一体,那将是它永远也设想不出来的景致。

  但是,那竟然是它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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