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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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为你遮阴
时间:
2017-7-29 00:32
标题:
借车
借车
她披一肩秀发,迈着轻捷的步子向校外走去。终于被夜幕吞没了。本来只要紧追几步完全可以追上她,然而,追上了那才是令人难堪的:那时候我该怎么启齿,又该向她说些什么呢------
借车,是一件愉快的事儿,同时它又使我伤透了脑筋。殊不知人和人之间除了物质与金钱关系,此外还有一层更亲切友好而又神密的关系 十几年前的二月十八日,学院开学不久。我和一位患难多年的老朋友小张从M县农村来到古城喀什。小张同我一起住宿,想托我一起去纺织城找一位能和地委书记答上话的人,要求给自己平反昭雪。我也是新来咋到,人地生疏,哎!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
下午,学院楼上很安静,英语班正在上课,我拿起《外国文学》,脑海里总浮现出小张那焦灼不安的眼神。刚入学不久,人还不认识几个。借车,有谁肯借给呢?跑校生全是市内的,又都是女生。我太腼腆,借一辆犹可,两辆就得求俩个人。平时出门用车,都是她们送给我的。可今天又这么晚了,我还是鼓起勇气向前面的俩位女同学要来了车钥匙,并告诉杨虹和苏静说:“一会儿就回来,不会误事的。”
“误不了,去吧。”苏静与杨虹埋头作作业,头也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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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抬起来。
我拿着两把车钥匙,只知道车子在车库右侧放着,就匆匆下楼了。小张已在这儿等侯多时了。
“上课吗?”
“开班会刚结束。”我搪塞了一句。
一辆车子是白坐垫,老“凤凰”,钢筋锁,匙进锁开。而另一辆“飞鸽”却费了周折。车库车多如麻,只好挨个儿地认,一排一排地查,三番五次地试遍了几百个锁孔,才在栖“凤凰”的老地方找到了这辆崭新的“飞鸽”。一看时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于是我打前站领路,小张断后,一摇一晃,一俯一仰,出了校门,风驰电掣般地出了七里桥,拐进左侧的小胡同里。
我没到过纺织城,只听说要经过罐头厂。一走三问,众说纷纭,有人说要到东方公社至少还有十几公里呢。我心灰意冷,想踅回去,天色已晚,郊外路旷人稀,冷风飕飕,一片凄凉。要找的马师傅又是个闲不住常常出差的人,谁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天又要下雪了,偶尔有辆马车都又忙着赶路,车后扬起一阵烟尘。
我们下了柏油路,在石子路上颠来簸去。我骑的“小凤凰”盘小车低,车瓦铿铿乱响,那里是新“飞鸽”的对手。然而小张总被我拉下好远。是的,我能不心急火燎吗!两位女同胞都是妈妈学员,杨虹还有几分野气,苏静天生一段娇态,白皮嫩肉的,简直就是林黛玉转世,西施再生。她们都是有丈夫有公婆的人。一时迟到,可能引起家庭纠分,夫妻不和。假如“宝贝心肝”一时失宠,那还会引起“宫庭政变”呢。哎,都是我心慈面软,才捅了这个漏子------
一辆高速摩托迎面驰来,我正想拦路打问,一看披挂就知道是我要找的人。
“噢!马师傅,你叫我们好找啊!”
马师傅推开安全帽和我们握手叙旧。他本来要到市建筑公司去,现在只好改道带我们回家。
摩托引路,我们又是一阵好赶。我和小张到马师傅家杯水未凉,见马师傅派人进市打酒买菜,张罗宴饮。我急忙申述理由 经过委婉辞行,我只好骑上老“凤凰”先飞了,留下小张还可以,留下了“飞鸽”象丢下了我的魂魄一样难受:“飞鸽”可不能易主啊!然而在慷慨大度的马师傅面前,我只好违心地吹牛:“车子明天什么时候回都行,同学吗,情同手足,况且百米之隔,何足挂齿。”
回到学校,我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上到四楼,我已双腿发软,站不起来了。杨虹和苏静急得团团转,一见我象盼星星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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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满面的愁容顿时云开雾散。
“回来了?”
“回来了,可是车子-------”
“车子出事了?”杨虹和苏静异口同声地问。
“没---没---出事,被---被---扣---了。”
“我说你走得急,没带车子户口本。”
“又是超车闯灯,喀什不比你们戈壁滩,横着竖着由你闯!这是城市我的秀才哥儿啊,没伤着你吧?”杨虹关切地问。
“没伤着,你听我说吗!”我喘息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的朋友与你们的‘飞鸽车子’一起被一位师傅留下了。对不起,叫你们两个家,一辆车子咋走啊?”
这时,杨虹和苏静才明白过来,惊惧的脸上现出一丝调皮的红晕。杨虹故作震惊地说:“我说你小秦,嘴上有了毛,说话咋也不牢呢!今晚你给我去奶娃子去!”
“奶就奶吗,我又不是没养过孩子,只怕------”
苏静和解地对杨虹说:“别只顾开玩笑,看小秦累得够呛,回宿舍喝点水再说。我路近,车子先给你骑,你的孩子太小。”
推来让去,还是杨虹家远,先走了。
我与苏静下楼,送杨虹走后,苏静忽然惊叫起来:“哎呀,不好了,小秦你推的是谁的车子?杨虹的破‘飞鸽’还在这儿呢!”
我顿时惊呆了,下午查车子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为了显示自已过人的观察力,三年中专生活,我没推错过一辆车子,也没误过一回事。今天,哎------真是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啊!
夜幕降临了,学院灯火辉煌。苏静还是不肯回去,还特地到学院女生宿舍打问是谁丢了自行车。我也急得团团转:既担心苏静体弱路远,又怕丢车人心急如焚。如果失主向公安报告我以次劫优,偷梁换柱。到那时,我就是有满嘴的舌头也说不清楚。
哎,我真该死!此时小张正在马家斛筹交错,轻斟浅饮,杯盏相撞,而我却在这儿挨冻受馁,做人真难呀。
忽然,从办公大楼走来一尊高大的人影,是奔车库来的。他是维吾尔族艾力主任。我急忙上前回话:“艾力主任是推车吗?”
“嗯,会议刚结束,现在回去。”他边说边在白天停车子的地方瞄着。发现车子不见了,神情有些慌乱。
“新飞鸽吗?”
“你怎么知道?在哪里?”
“艾主任,是我不谨慎,开错了车子,请艾主任原谅。”
“是我偷懒,不愿下楼,也没把车子的特征说清楚,小秦才推错的。”苏静委曲地说。
我知道苏静为我开脱罪责,把杨虹的车子说成自己的,不觉眼圈也红了。平时,我看不起这些纤弱娇气的城市小姐,想不到今天却这么彬彬大方,真是感到问心有愧。我急忙上前接过艾主任的车钥匙,打开了杨虹的车锁,让艾主任先骑回去。到这时为止,一场恶梦初醒,我剧烈跳动的心才渐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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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下来。苏静对我直咋舌头,做了个鬼脸。
“还幸灾乐祸呢,我都灵魂出窍了!”
苏静愉快地说:“但愿不要走远。你快上楼吃饭去,我给你打酒压惊收魂。”
“不!不能,你家在北大桥够远的了,我找车子送你回家。”
“哈哈,书呆子,我有公共汽车,出门就到。看你冻得嘴唇发紫,又在车库冻了一个时辰,快回去暖和暖和身子。”她不由分说又推我上楼进餐。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提着一瓶“二锅头”回来了。我感激得喜泪交加,不知说什么好。只见苏静顺手带上了门,扬场而去。等我追出院门,苏静已经走远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是那么的坚定,潇洒,昂首挺胸,一肩青丝在淡蓝的路灯下甩来甩去,终于融进了夜幕里。
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雪花来,星星点点,闪闪烁烁,一会儿就铺满了地面。街道,古城又迎来了一场晶莹透亮的春雪。
新疆麦盖提县委宣传部 秦钟
电话:0998---7882428
1978年2月于喀什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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