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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劫难 [打印本页]

作者: @为你遮阴    时间: 2017-7-26 09:10     标题: 劫难

劫难
      
   
      
      
    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奶奶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奶奶说,那个夜晚的风刮得奇大。西北风嚎叫着,庄户人家的门窗都早早地严闭着,不露一点儿缝隙。奶奶说那晚她吓得魂不附体,整夜拥着爷爷,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大、风声吼得最响的一次,活着的时候忘记不了,死了也还记得。那风能让山石狂舞,大树残疾。
白殿疯是怎样引起的   白天还是好好的。那是个北方中秋的日子,日光暧暧,芦苇花正在秋风中摇曳,麻雀在树上喃喃地逍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秋的气息。
    像所有的乡村少妇一样,春子的媳妇拎着小红包袱沿着田间小路回家。她身着紫红色的大兜襟土布上衣,下穿肥绰青色土布裤,最能显示春子媳妇灵秀的是脚上那双红底绣花鞋。那年春子媳妇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就像村里那些好事的男人所说,春子媳妇一点老相比也没有,身子骨透着俏劲儿,怪招人喜欢。
    春子的媳妇背对着阳光,一个修长的身影孤单地移动着。她抬头向远处看了看,脸上微微地露出甜美的笑魇,那红润的如樱桃般的小嘴,镶嵌在两个酒窝间衬托出春子媳妇的风韵。
    春子媳妇走路的姿式好看。上体稳健,肥绰宽大的衣服难以包容那极富于弹性的胸脯,右手不时地摩挲着发髻,偶尔秋风掠过,衬的腰是腰臀是臀。后天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春子媳妇匆匆地从娘家往回赶。娘家住在十里外的宣和堡。说起那堡子也算热闹,白天有许多小商小贩在那里叫卖,晚上灯栈高悬,行人绰绰,时而听到从街房里传来的阵阵笑声,声音嘈杂。子时,星明月圆,又可传来女儿的调笑和歌声。这堡子住了许多大户人家,开了不少铺店。局和青楼自然是少不了的。乡公所设在堡子的中央。堡子的北边驻着一个乡团,维护着这一带治安。间或有人头高悬于堡子墙头的桅杆上。
    春子媳妇到娘家的第二天便听说民团抓了两个人,说是“红色地老鼠”。春子媳妇觉得这名字怪怪的,一定不是好人,心里便有些气愤和安逸。第三天起来,正巧碰上堡子北的远房婶娘到南街打豆腐,一见面就说起昨天抓人的事,一个人放了,一个人把头割下来挂在堡子北墙的桅杆上,两眼圆瞪,满面怒气,血水滴滴达达的流了一夜。身子抛到堡子北边的黄河滩上。春子媳妇感觉失肌肉一阵发麻,甚至在微微地抽搐。她试图想控制住发悸的神经,但没凑效,好在婶娘也没注意。她隐约中听婶娘说许多人一大早都围过去看热闹,再后来问她去不去,以至于婶娘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春子媳妇隐约中听到两个男人说话,其中一个背阔腰圆的说两个人都该杀;另一个瘦弱者道不赞成,说什么明哲保身之类的话。春子媳妇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她不明白明哲保身的含意,也不去想,只是讷讷地目送着这两个男人的背景远去。
    春子媳妇走过一个土坎的时候,火红的太阳吻着不远的山脊,这时,霞光回照,大地一片灿烂。春子媳妇迎着太阳看去时候,阳光照在她的脸是显得更加灿烂俊俏。春子媳妇做丫头的时候总是爱笑。母亲骂她像个呱呱鸡,成天乐呵呵的没个女儿相。春子媳妇也不搭理,嘴长在娘的脸上任其说。自从她与春子定了婚,春子媳妇的笑声开始有了些变化,含而不露,笑得妩媚含蓄。
    春子媳妇想念丈夫。结婚有些年头了,丈夫总是早出晚归,有时连家也不回,为这小两口经常吵架。春子媳妇不是用裤腰带拴住丈夫的女人。她与世无争,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可丈夫总是让她失望。每当丈夫外出撇下她时,总是一个人偷偷地抹泪。她甚至怀疑自己没了女人味,背地里抱怨自己,连自己的男人也拴不住。当这个念头产生,春子媳妇俊俏的脸马上暗淡下来,她曾试问丈夫外宿不归的原因,话一出口便被春子搪塞了,使她再也没勇气提起。直到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春子又要出去,春子媳妇一把扯了他的裤角,拼命地扯着男人。春子很生气,重重地一巴掌刮在她的脸上。第二天,春子媳妇提了包裹回了娘家。
    春子媳妇发誓再也不回到那个让她伤心落泪的家。娘家人也只好耐着性子任之。女人是水做的,待日子长了,自个便眷恋起的家。果然,春子媳妇呆了没几天便烦躁来。嫁出去的女儿拨出去的水,毕竟娘家不是长留之地,父母们自然没说的,可姑嫂之间关系就变得微妙了,况且家中还有自己的骨肉。一想到儿女,春子媳妇脸上就浮现起一种甜蜜的微笑,眉宇间那种淡淡的伤感便荡然无存。她甚至希望早点回去,恨不得一步到家,给他们做好吃的月饼。
    炊烟袅袅升起,暮色渐渐降临。春子媳妇望着落日的余辉,一抹乌云挂在西边的天际之中,宛如画家苍劲的一笔,待到这一笔渐渐地隐去,春子媳妇走进了村口。
    各家开始掌灯了。春子媳妇走过一段栅栏,一只大黑狗咧着嘴狂吠。她也不理睬,扭头向栅栏里看去,茅屋的窗纸上映着两个人头,一男一女,拥的很近。春子媳妇笑了,心想,二狗媳妇才有福气呢!
      春子媳妇推开一扇柴门,院子里空荡荡的,很静。她怔了一下,本能地捡了一根木棍握在手中,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忽然,窗纸上有亮光闪烁,但很快就熄灭了。春子媳妇心儿一阵紧张,她想叫,嘴唇只是翕动了一下,没能发出声音。这时,从屋里传来了窸窣的声音,尔后又平静了。春子媳妇愈往前靠,不小心把横着的木质鸡食槽弄翻了,身子往前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到了。
    “谁?”一个低沉而又严厉的男声从屋里传出,紧接着是一阵女孩的嚎淘。大概男声太大,把女孩给吓哭了。春子媳妇料定这声音是孩子的父亲发出的,也没出声,一棵高悬的心开始镇静下来,只是女儿的哭声令她心动,她无力地用手撑起身子。
    “是你!”当春子媳妇站起来时,一个高大魁实的身子立在她的面前。
    春子媳妇仰望着月光下的那张脸,身子一下瘫软,脑子一阵晕旋,感觉到一个男人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腰。
    春子的媳妇告诉丈北京哪家医院白癜风最好夫堡子里又抓了两个人,一个砍头示众,一个放了,很惨。
      
      
    奶奶说,那是民国十八年的农历八月十四日。
    子时前,夜很静,月儿高悬在天空,月光溶溶,静静地泻在地上。星星眨着惺忪的睡眼,像是特别的睏盹,远处的山脊上依稀地看到有个大土墩。奶奶说,那个土墩并非等闲,先前土墩下有一湖,方圆十里,湖水清澈。每年开春,湖里长了成片的芦苇和香蒲。湖中有鱼、鳖、贝、虾等,又肥又大。乡里人不善食,待日暖花开,老鳖上岸晒盖,有多事者以绳挽住张狂。道是那哪香蒲和苇子受益无穷。秋天收获时节,乡人割了回来,蒲叶做成蒲扇、蒲包、蒲席,或风干后搓成绳子。蒲绒又可用来做枕头心,枕在头上柔软清凉。每到秋天,一场大风,芦花飘扬,等到风平浪静,庄户人割了苇子打成帘子和苇席。只是这湖苇丛生,碧水悠悠,时常有歹人出没,间或发生打劫之事,所以一般也无人常来。依湖北岸有一村庄,住着四五十户人家。春子媳妇就住在村中央靠北处,由于村子大部分都是唐姓,且血脉一致,故称唐家营子。说起这村道也有点名堂。话说在道光年间,这一带荒芜人烟,茅草横生,忽一日,来了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身强力壮,女的贤德聪颖。两人手抷一把泥土,绕湖转了一圈,感念风水不错,从此便留了下来。他们白天拓荒播谷,晚上相拥为伴,小日子道也殷实。这样一晃五六年,人们不知他们从那里来,姓什么?倒是那女的有能耐,生得两男一女。可好境不长,有一年的秋天,正是芦花纷飞时节,女人在湖边割苇子,不防来了一伙强人,扯到芦苇丛中给糟踏了。那女人性子烈,跳水自尽了。男人痛不欲生,在湖的北岸选了块地方埋了,坟前立了块石碑,上写“唐刘氏之墓”的字样,自此人们才知道那男人姓唐,女人姓刘。后来唐姓人家人丁兴旺,故这湖也叫唐家湖。自从族母惨遭不幸,灾祸便没停止过,今天来一伙强人,明日又来一簇土匪,苍苍桑桑,日子道也坎坷,加之世道多变,人心难测,到了宣统年间,国力衰微,朝纲不振。为使族人不受欺辱,逃避祸害,族中年长者商议,在湖南岸的山脊上修了一个五丈多高的土台,名叫唐家墩,人若立在墩上,七、八里内的景色尽收眼底,况且这墩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犹如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平日里都是由掌事的差人守在墩上,半月一换。平时无事道也罢,有事则狼烟升起,村人可根据烟火的多寡分辨情势的轻重,或聚或散,避免了许多灾祸。
    唐家虽是大户,也不霸道。由于祖先的根基,待人也很友善而牵就。本营子有十多户外族人,唐姓都能与之友善处之。有时也有磕碰之事,但从未酿成血光之祸。
    春子祖上是外乡人,做着走街串巷的小北京能治白癜风本生意,人缘也好,日子还算过得去。到了他父亲手里,不想染上烟迹,老婆气不过吃大烟死了。春子也算是一条汉子,十五岁接掌家事,十六岁到上河沿贩木头,十七岁时单身闯阿拉善左旗贩私盐,有胆有识,人也长得强悍,倍受乡人的夸奖。年长的见了一阵笑骂:“这狗日的,祖上积了什么阴德,竟做了这等良种!”村姑们碰上,脸儿不知不觉泛起红晕,虽不敢正视,但心里思忖,要是嫁给这样的男人才够味哩!由于诚实和豪爽,村里的男人也愿意和他来往。
    春子十八岁那年,村里好心人为他到处张罗婚事,只是守孝未尽三年,况且家徒四壁,粮缺钱尽,订亲之事一托再托,待到二十岁才成了婚。
    春子对媳妇并不薄。打新婚之夜,春子尝到了有女人的滋味。春子娘过世早,老子又不管家事,屋里屋外都是一手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白天做活,晚上一个人孤独无聊,早早地倒头睡觉。打从媳妇进了门,三顿饭菜有人做,家畜有人管,晚上有人陪。春子生活的很洒脱,高兴时了哼几句贩盐时学来的盐帮调。那声音粗犷而悠扬,低沉而有力,只是音色不纯,像是乡人过年耍社火时敲击破锣发出的声音。春子时常坐在院落的老榆树下的石板上抽着旱烟,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他很惬意。春子狡惬地溜一下媳妇纤细的腰肢,感觉不可思议,那肚皮里竟然能怀上娃,只是痴痴地笑,偶尔巴达地抽着他的老旱烟。
    春子没有打媳妇的毛病,可那唯一的一掌,不是打在女人的身上,而是打在自己的心里,春子心碎了。
    那个夜晚,春子一把揽过自己女人腰,多少抱怨和后悔化作永久的忏悔留在记忆里。
    春子媳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屋,只觉得一个男人的结实的臂膀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一只手托着大腿,头儿靠在一个厚实的胸脯上。她感受到一颗心脏强劲地跳动着。她仿佛躺在火炉旁的软椅上,欣赏着淡黄色的火舌跳跃,感受着温馨和快乐。
    外边的月亮被一片云遮住了,屋里显得更加漆黑。
    春子媳妇听到男人焦急而又熟悉的呼吸声,这种声音好久没有听到了。她感觉到男人粗实的大手伸向自己的胸脯,来回地揉弄着,感觉很舒服。她本能地放松身体,手儿情不自禁地伸向男人的肉体。过了一会,男人侧身卧躺着,狂热地喘着粗气亲吻着她的额头、面颊及脖子。她感觉到湿润的嘴唇掠过的地方痒痒的很舒服。后来,男人将厚实的嘴唇对着她的香唇,她本能地张开嘴,任舌头在口中游离。随后,她的身体开始激动起来,嘴不时地发出诱人的低吟,感觉每个部位都在渴望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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