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一大清早就接到阿鲁的电话。我还在睡觉,卧室里一片昏暗。
刚刚换上的深色窗帘将整个屋子变得暗下来。即使外面有着强烈的阳光。起初选窗帘时,一眼就看上了这种窗帘。暗淡会让人觉得平静。看不见眼泪的流淌。几天来一直呆在屋子里,不想出去。自从和苇子分开后,便再没有出去。一开始就知道苇子不是真心爱我的。或许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女人在他面前仅仅成了一种性的雌性动物。但我还是难过。爱情就这样,让人不停的在错误中重复。明知道那是不该去爱的,却偏偏无法控制。人总是有一种自我毁灭的倾向。
在爱情面前,我们是没有理智的动物。
开始看书,很多人的书。坐在窗子边上看,有风呼啸着吹过。窗下是一个庭院。种满了树和花朵。有时就看着孩子在草坪上追来追去。口里发出清脆的笑声,像阳光下冒起的水泡。我就在这些笑声里,看我租回来的小说,诗歌。发觉文字是如此容易让人安静下来。
后来,我听到一个男人这么说:文字是一味毒药,但我们需要。
阿鲁还在电话那边问我去吗。我说。去呀,干嘛不去。他告诉我地址。我放下电话,想着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喝醉的借口。或许我真的需要一场大醉。酒精让人变的脆弱。可也让人变的坚强。 变得什么都可以放弃。阿鲁打电话叫我出去本就是要我喝酒。他们习惯了我的吵闹,反而不习惯我的安静。这让他们不安。一直不愿意承认我是爱苇子的。怕喝醉了想哭,会流很多的眼泪。可是现在,我想喝醉。因为阿鲁是我见到的酒量最好的一个男人。也许眼泪会是一种最好的释放方式。
到了午
北京白癜风医院后,我开始找衣服裤子鞋子。找到一条褐色的发带将头发高高的扎起。用一种叫“毒药”的香水。开始在头发脖子上喷。我一直喜欢这种牌子的香水,迷离而颓废。有人这么说。可是我喜欢。我一直认为女人可以不化妆,但不能没有香水。出门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亮的眼睛,甜美的微笑。用力的抿一下嘴唇,嘴唇一下变的红润。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开始满意的出门。
到了兰都对面时,我看见了阿鲁在门口一直张望。知道他在等我。我心里有一股暖流涌过。我向他摇手。他就看着我微笑。
我快步走过去。他说,我以为你找不到呢。
我微笑着。我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吃你的机会。
他说。好呀。我到希望你天天吃我。
我说。你供养的下去吗。
他说,只要你每天不是满汉全席就可以了。
我说,不,只要有酒就可以了。哈哈。
翠芳也在。她正在给一个人打电话。你要过来,我们在兰都。
接着挂线。她看着我,宁,好久没有见你了。
我走过去,紧紧的抱住她。是呀,我想你们了。
拥抱。让空空的胸口变的充实起来。
阿鲁走过来说。来给我拥抱一下,我也想你了。
来。我微笑着展开手,像一对寂寞的翅膀。
阿鲁忽然一下笑了,笑的不自然起来。感觉到他的眼睛在我身边闪躲。
最后他笑着说。算了,你们要吃什么?
我说。先喝酒吧。
你这个小酒鬼。翠芳笑我。
阿鲁对翠芳说。他过来吗?
翠芳说。恩,他等一下就过来。他叫我们不必等他。
这时,我已经快喝了半瓶风花雪月了。我的脸开始慢慢发热。我喜欢这种感觉。
你们要等什么人吗?我问他们。
叶轩。翠芳说。
阿福。阿鲁说。
他们几乎同时说出口。
我看着他们。来两个呀。我说。
阿鲁笑笑。呆会儿给你介绍一个人,刀丛里的诗人。
我看着他。心想这个名字蛮好听的。带着残酷与温情。
他英俊吗?或者能喝酒吗?我发觉现在对一个男人只在乎这些了。
我陪你喝呀。阿鲁说着将一大杯酒喝完。
我好不示弱跟着也是一仰而尽。
翠芳看着我。你是想借酒浇愁呀。
我仰起头。不是。
阿鲁说。对,她不是的。
我笑着。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呀。
阿鲁笑笑。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不是才怪呢。
我抡起拳头。你……。
这时我看见一个男人向我们走来。一件简单的棉布衬衣,一条黑色粗布裤子。个子不是很高。头发漆黑,有几缕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他是不想让人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应该很明亮吧。但我感觉他是一个沉默而阴郁人。在我看到他时,我就感觉到他身体里有非常抑郁的东西。我就这样紧紧的看着他,目光肆意的直接。
我喜欢这样看男人。如果他们心里没有鬼的话,他们就不会害怕。而这个男人正平静的碰到我的目光。不去回避,他的眼睛果然很亮。目光里有淡淡的温柔。我在想,他就是刀丛里的诗人吗?
随后只见他走过来。轻轻的叫阿鲁。他们两个人都站了起来。接着他和阿鲁紧紧的拥抱。不说话。平时嬉皮笑脸的阿鲁突然不说话了。这时我看见这个男人眼睛有泪光闪烁。
接着和翠芳也紧紧的拥抱。翠芳。他轻轻的叫。我也看见翠芳姐眼角潮湿。翠芳姐一直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当她看见这个男人时。她眼光是那么的温柔。
我在想,他会拥抱我吗?我想和他拥抱。感觉他的拥抱可以让我好过一点。
这时阿鲁笑着介绍。宁,他就是我们说的刀丛里的诗人。阿福。
阿鲁对着他说,她叫宁。
他说,你好,宁。
他没有和我拥抱。我渴望着他和我拥抱。我不需要言语。
我红着脸,因为酒精的缘故。不,我的名字是田宁。水田的田。宁静的宁。
你应该叫我田宁。而不是宁。因为我们不是很熟。
阿鲁连忙说。她就这样,有时很调皮。
他看着我淡淡的微笑。没有什么,你好,田宁。
就坐到了翠芳姐旁边。
我开始叫老板,拿一个大大杯子来。我想让他陪我喝酒。无论心底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喝酒绝对是最好的一个选择。接着往那个大杯子里倒满啤酒。手法轻盈。酒杯里连一滴沫子都没有。这是我最得意的一件事情了。是我跟苇子时她教会我的。
把杯子一推,来陪我喝酒。阿福。
他用手挡住杯子。我现在的名字叫叶轩。阿福不是你叫的,因为我们不是很熟。
翠芳突然笑了起来。那个死阿鲁也是。
我看着他很温柔的说。叶轩,那就来喝酒。风花雪月,名字很好听。你们诗人不是很喜欢优雅的名字吗?
他笑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发现他的嘴唇很薄,很漂亮的样子。
我不喝酒。我已经不喝酒了。
我将要说一个男人不会喝酒算什么男人时。他实在有些让我想发火。
阿鲁问他,你还是不能喝酒。
他说。不,只是诫了。诫了就不想再喝。
我说,谁规定诫了就不能再喝呀。
他说。我。
幸好我没有诫呀。那我们就可以喝了。说着便和阿鲁撞杯。两个杯子一碰就迅速的分开,在空气里发出一阵缠绵的声音。有些东西就在这声音里破碎。一杯接着一杯。胸口开始慢慢的发热。那种灼热里夹杂着痛苦和快乐。痛苦会慢慢的减少的。酒精会将它们一一燃烧成灰烬。我这样认为和希望。
我一直在放肆的笑。大声的说话和笑。张大嘴,伸出手很用力的划拳。然后又是将杯子高高的立起。酒一下就到了肚子里。经过舌头的时间很短,就感觉不到酒精的苦涩。在我喝酒时,他一直在看着我。并且帮我们倒酒。和我一样,啤酒倒进杯子里没有一滴沫子。手法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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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你以前应该也很会喝酒。酒量一定很好。是什么让你不喝酒了。
他说。医生还有我自己。
我说。你不知道,酒真的是好东西。它可以让你很好的睡觉,很好的忘记一些东西。
他说。我一直都这样认为。
我说。那你应该杀掉那个医生和不让你喝酒的想法。
他说。到了喝酒的第二早上醒来时,我却想杀掉那个发明酒的人。
他说话时,一直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让我不要喝那么多酒。
我知道那种疼痛。第二天整个人像散了架似的。头疼的要命。而且我们想要忘记的事情并不会如愿的忘记。有时反而是如此的清晰。可暂时的忘记总比每刻都记住要好。有太多的痛苦,是因为一个人的记性太好。没有学会忘记。所以我还是要喝酒。暂时的全部忘记。全部抛在脑后。
我说。阿鲁我们呆会儿去酒吧再喝。好吗?
阿鲁说。好呀。舍命陪你田大小姐。
哈哈。我笑。我这样大声放肆的笑。现在除了笑,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害怕笑声一停止就会流出泪来。
来到大街上时,天已经黑了。整个大街上灯火辉煌。很多人表情模糊无声的走过身边,灯光在每个人脸上恍惚的滑过。我的心底突然没有一丝声音。感觉荒凉。胸口有东西在不断的汹涌澎湃,好像要冲破我的身体而出。我的眼睛里还是没有眼泪。在我抬头时,我就碰到他的目光。他明亮的眼睛里有很明显的潮湿。我看着这双眼睛,我开始有流泪的感觉。但是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的眼泪。其实眼泪是人最自私的东西。
我伸出手指,指着他。你不要这样看我。随后我走过去想扶住阿鲁。我逃避那双眼睛。散发着锐利与温柔。他身上一直有一种很阴郁的东西。大概那就是诗人的气质。刀丛里的诗人。我开始喜欢这个名字。阿鲁的脸在不断的摇晃。我说。阿鲁你不要这样晃来晃去好吗,晃的我头晕。阿鲁在笑。小妮子喝醉了。
来到一家酒吧时,阿鲁的手机开始响起。阿鲁走到一边开始说话。然后走到他面前说了几句话。他就朝我这边看着。最后阿鲁说他要离开,翠芳也起身离开。
我很大声叫起来。阿鲁,你什么意思。你还没有陪我喝酒呢。阿鲁指着他。他陪你。清华那边出了一点事情,我必须过去。我嘟哝着,不会吧。叫他陪我。阿鲁说。你害怕了。
北京白癜风医院我一挺身子。还没有什么让我害怕过呢。
阿鲁说,他会照顾你的。
这时他走过来,问阿鲁需要他去吗。
阿鲁说,你已经不是里面的人了。还是不要再……
他笑笑。是呀,我已经不是里面的人了。
翠芳走过来说,可是我们一直没有忘记你。不会有事的。
我看见翠芳姐握住了他的手。翠芳姐眼光更加的温柔。
恩,小心一点。他神色黯淡坐了下来。
阿鲁和翠芳转身离开。
他坐到我旁边。你要喝什么。我请你。
我指着一瓶红色的酒。我要那个。
他叫老板拿来一个杯子和那瓶红酒。接着他让老板给他一杯清水。
我拿起酒瓶开始倒酒,接着就是一杯。这种酒比啤酒烈多了。像火。一喝下去就在胃里燃烧。他就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手指间一支烟在寂静的燃烧。寂寞的味道。他不在看我。任我喝那火一样烈的酒。他轻轻的吐出淡淡的烟圈。我在烟雾里看着他神色黯淡的脸。他线条清晰的脸有着明显的忧伤。
我说,你知道吗?酒会越喝越暖,水却越喝越寒。我还是想让他喝酒。
他笑起来,看着我。王家卫的电影,《东邪西毒》,我看过。
我说,我喜欢他的电影。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醉生梦死那种酒吗?
他说。你现在喝的就是呀。
我看着他,我跟你说正经的。
他笑着不说话。
这时老板走过来说。这种酒就叫醉生梦死。
原来我在喝的就是醉生梦死。我是否真的会忘记以前的事情。我笑了。不再说话,开始一杯接一杯喝我的酒。酒的名字叫醉生梦死。